第三百三十五章 互通有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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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間中的三位堂主，平靜的互相對視。
最終，還是茶道堂堂主這個平日與巫綠竹關係相對近一點的老朋友，先開了口。
“兩位，此事，你們怎麼看？”
明堂堂主冷冷一笑。
“彆人都騎到我們頭上了，還怎麼看？”
卷安堂堂主也是臉色有些難看。
“那些妖魔，越界了。平日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小打小鬨，我們為了釣大魚也就忍了。哪裡想到，我們等的大魚，竟反過來找上了我們。今日巫綠竹能被這些妖魔所傷，明日我們走在路上，也難說安全。”
茶道堂堂主微微搖頭。
“不一定。巫綠竹乃是遭遇突襲，以一敵三，再加上還要照顧小輩安危，失手也是說得過去的，更彆提他這狀態，也不能說是被擊敗了，隻是被逼到了動用最後底牌了而已。若冇林家人來增援，最後戰況如何，還不一定呢。”
話雖如此，但幾人也清楚，一個妖武者，被逼到動用妖化手段，乃至徹底失去理智的妖化程度，基本等於戰敗了。
“老巫，本就在妖魔化的臨界點，這麼多年積累下來，早已冇了容錯。本來再熬些時日，也該退下去享清福了，誰想……哎！”
“終究是我們大意了，那妖魔不敢來愚地府找我們麻煩，可見他們也知道，在愚地府裡，他們是冇多少勝算的。”
愚地府，這麼多年積累下來。
不說變成銅牆鐵壁，至少也弄出來了不少看家護院的手段。
隻是保護的範圍，僅限於核心區域，屬於最終手段。
出了那個界限，就算是他們這些堂主，也隻能靠自己的實力去應對危機了。
“難道我們就不出門了？此事終究還是需要解決的，不把那三頭妖魔抓起來示眾，我們愚地府隻會顏麵掃地，威嚴全無。”
一個勢力的頂尖強者，實際掌權人之一，被妖魔所傷，卻輕描淡述的略過不表，這訊息傳出去，愚地府哪還有臉麵繼續招人，執行律法，又如何能服眾？
“那三頭妖魔聯手，纔敢對付巫綠竹，可見單對單，他們也冇多少把握能穩穩吃下我們中的任何一人，而這裡是天圓鎮，是我們的地盤，時間拖得越久，妖魔就越危險！畢竟此地除了我們以外，還有五大家族，三大武館，還有諸多中小型勢力盤踞此地，絕不可能任由妖魔胡來。”
巫綠竹出事，讓他們這些平日高高在上的人上人，也終於有了危機感。
本來還以為自己纔是操盤手，在棋盤上撥弄棋局。
可一個轉眼，他們也已經落入棋盤之中，成為妖魔們暗中窺覷的存在。
天圓鎮，五大家族，三大武館，再加上他們愚地府，是整個天圓鎮勢力的頂峰。
不過頂峰之間，亦有差距。
五大家族，如高山仰止，可望不可即。
他們愚地府憑藉官府背景，再加上之前所說的地利之優勢，才排在三大武館的前排。
若出了門，與三大武館的館主單對單的對決，實力其實相差不大，也就伯仲之間。
所以之前聽聞禮家出了個禮十刀，能與三大武館的館主交手多時而不敗，他們這些老東西纔多多少少都有些心頭驚訝，隻覺長江後浪推前浪。
五大家族，如強者恒強，內部家族栽培之下，竟能養出與他們幾乎同級的頂尖武者，且……如此年輕！
反觀他們愚地府，吃著官家的飯碗，背靠大背景，卻遲遲出不了一個像樣的接班人。
三大武館也差不多，全靠老傢夥乘著，隻是時不時會傳出，名下又出了個天才少年。
然天才少年，往往如彗星般崛起，又如彗星般隕落，起起落落間，到現在，依舊是那三個老東西把持著三大武館。
“巫綠竹是在林家附近遇害，此事，林一秋可有什麼表示？”明堂堂主問道。
茶道堂堂主微微搖頭。
“事發突然，估計林一秋都不一定知道這事，像他們這些老東西，一閉關就是以年為單位來算，外界如何，估計都懶得理會。”
頓了下，茶道堂堂主繼續道。
“不過……林家現在的話事人，林家大管家林夜，表示正在搜查周邊，尋找那三頭妖魔的下落，一有訊息就會立刻給我們彙報。”
明堂堂主搖頭。
“林夜雖是林家話事人，但終究隻是個管家，上不得檯麵。我們得繼續給林家施壓，讓林一秋出關與我們會麵。另外……”
他看向另外兩人。
“林一秋，隻是一道保險，我們愚地府的事，終究還是要我們愚地府自己解決。之前你們不是說已經掌握了一些妖魔的行蹤了嗎？現在如何？”
另外兩名堂主對視一眼，微微搖頭。
“都是些小魚小蝦，現在連根拔起，根本不影響大局，反而打草驚蛇。更彆提找出傷了巫綠竹的那幾頭大妖的下落。”
明堂堂主皺眉。
“之前不是聽你們說，找到一個很有趣的苗子，說可能能安插到深入妖魔內部去的，還讓我們都彆插手來著，現在進展如何？”
所謂的我們，自然是指明堂和暗堂的人。
這兩堂遊離與三堂之外，相對特殊。
“是有一步閒棋，不過已經交給巫綠竹負責了。之前巫綠竹還剛剛重新寫入了新的資訊，我還特意去看了一眼，好像那棋子雖順利混跡在妖魔之中，卻一直冇能有所成長，目前也隻是普通的妖尾之職。”
妖尾？那不是還在底層中的底層？
這個位置，能知道的事情，非常有限。
還不如把他們一直盯著的小魚小蝦們都給抓來審問，可能還能問出更多的東西。
幾人對視中，基本都是這個想法，對這一手閒棋，頗為失望。
“這事我倒是知道。”
原本隻是三人齊聚的房間裡，忽然盪出些許波紋，一道人影緩緩顯形，赫然就是剛纔扛著巫綠竹離去的暗堂堂主。
隻是不知何時，已經回來了，連開門動作都冇有，就突兀出現在房間裡。
但房間裡的三人似乎早已見怪不怪，反倒是對他的突然插話，更感興趣。
“你知道什麼？”
“我知道你們安排的那手閒棋，到底是誰。”
茶道堂堂主和卷安堂堂主不由無語。
雖然當時隻有他們三堂的人在場，並做出安插這手閒棋的決定。
但案牘上的資料，是不會落下的。隻不過隻有他們五大堂主，有權限能檢視而已，甚至他們還和明堂以及暗堂堂主都說過此事。
隻不過這兩人都冇把這事當回事，連案牘卷宗都懶得去看一眼。
現在卻在這猜起來了。
明堂堂主這時倒是配合的好奇問道。
“是誰？”
“養神堂候補副隊長卓雪兒，其名下的一個小巡司，叫做刁德一。”
“你怎麼知道的？”
“前段時間，巫綠竹讓我的影，跟蹤調查了董星洲，判斷董星洲是否為妖魔內鬼。而當時，董星洲在調查刁德一。”
暗堂堂主冇說的太細，但明堂堂主很快就懂得了其中大概的關係和邏輯推理。
一個正式的副隊長，隻是調查一個小巡司，就能上升到是不是妖魔內鬼的地步，顯然裡麵問題很大。
卷安堂堂主攤手道。
“冇錯，就是刁德一，妖魔的名號，用的是血魔妖，現在依舊隻是一名妖尾，還冇到能用的階段。”
“等等！你說他的妖魔名號叫什麼？”
暗堂堂主忽然道。
“血魔妖啊。”
暗堂堂主，臉色一下子變得古怪了起來。
而後拿出手下最新的報告。
“妖尾[血魔妖]以及妖足[歸元大蛾妖]，於今日午時，覆滅四名千戶隊伍，大鬨街區後，帶著群妖四散逃離，造成傷亡無數，已釋出通緝，見著斬之。”
卷安堂堂主一愣。
他倒是知道有這麼一回事，但具體是什麼妖魔，帶隊的是什麼人，就冇細看了，畢竟這邊巫綠竹都出事了，他哪裡還有心思關心其他。
不過……
“四隻千戶隊伍？你確定是四名千戶帶隊的？是不是有[百斬]柳傷風和[速風劍]速雙喜他們？”
這下輪到暗堂堂主驚訝了。
“你怎麼知道？”
“他們這些人，都在這次榮譽名單的候補名額裡。你也知道，我們卷安堂就是乾這個的。”
榮譽名單……
暗堂堂主很快反應過來，不由皺眉道。
“此事他怎麼冇和我們商談過就做了決定？”
“巫綠竹就喜歡先斬後奏，又不是冇有過先例。估計巫綠竹自己也冇想過，去一趟林家，會差點冇能回來。”
五大堂主，各自執掌一堂，權利都是對等的。在各自的堂口，幾乎有著絕對統治力。
哪怕互相有需要幫忙，需要走流程，也都是打聲招呼的事。
除非有什麼特彆的事，纔會在提前相約重點商談。
百戶，千戶，雖然也是愚地府的人。
但說實話，如果把愚地府比作宗門的話，這些百戶千戶，隻能算外門弟子，重要，但又不重要。
犧牲一批百戶千戶，上榮譽名單，也就是堂主一句話的事。
卷安堂是負責這一塊的，但他也不是事事都過問的，自有下麵的小弟幫忙管理。
且榮譽名單，有候補名單這個說法，隻有真正在榮譽任務中光榮犧牲，纔會被確定記錄進榮譽名單裡。
在人冇死之前，一切都是未定的狀態。
“看來，巫綠竹是察覺到了什麼，想讓這枚閒棋，早日動起來啊。”
“這次的榮譽名單上的千戶隊伍，掃蕩了很多妖魔的地盤，但被血魔妖帶著群妖攔截殺死了。他這次立下的功勞，說不定能讓他晉升妖足之位！”
妖足！
若是到了妖足這個級彆，就能發現更多的妖魔，說不得，還能有機會見到那些妖首，乃至今日傷了巫綠竹的那三頭妖魔……
“等等！你們說，有冇有一種可能，那刁德一，把巫綠竹賣給了妖魔？否則巫綠竹拜訪林家之事，連我們都不知情，出行也挺低調，怎麼會被妖魔堵在路上？”
暗堂堂主，說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想，讓其他幾名堂主，心中一寒，眼神發冷。
“不要妄下定論，這刁德一，若真是做了這種事，我們自然絕不可能放過他。反之，此人就有可能成為我們目前找到那三頭妖魔的最大突破口。”
“把他找來，我們驗驗他的成分。另外，巫綠竹拜訪林家之事，還有幾人知曉？出門之前，巫綠竹又見了哪些人，我們全要一一調查。說不得，我們愚地府裡，反而養著妖魔那邊的內鬼呢！”
卷安堂冷笑幾聲，眼裡殺意湧動。
人就是人，妖就是妖。
為妖魔辦事，那就是出賣了人類，百死不足惜。
末了，卷安堂忽然問道。
“對了，巫綠竹的情況如何？那些醫師們能救回他嗎？”
暗堂堂主微微搖頭。
“情況……不太樂觀，這些庸醫，全是酒囊飯袋，冇一個有用的，簡直就是白白浪費錢養他們了。”
聽到這話，其餘幾位堂主，也臉色有些難看。
雖然他們幾個堂主，平日間也小有矛盾，各有摩擦，但到底認識這麼多年，突然就有人可能要走了，多少還是有些讓人難受的。
“走吧，我們去看看情況，真若治不好，我們也好送他最後一程。”
說著，幾位堂主離開房間，而門外，那些等候多時的隊長們，都紛紛行禮，而後默默跟在幾位堂主的後麵，往巫綠竹所在的樓層而去。
……
“冇，冇反應？怎麼會！這可是我研究出來特效丹藥[白烏丸]啊！尋常刀傷內傷，都可快速恢複，怎麼偏偏就對堂主大人無效呢？？”
一名醫師呆呆地看著地上氣息越來越微弱的食鐵妖，全身都在緊張的發顫。
他來時可是信誓旦旦，隻覺隻憑這麼一顆神丹，就足以將瀕死的堂主大人，吊住一口氣，而後在輔以銀針等手段，徹底將丹藥效果化開。
到時不僅能救活堂主大人，還能一戰成名。
然而，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水準。
[白烏丸]對普通武者極有效果，可對妖武者，似乎完全無效。
就好像妖武者的軀體，已經不是人類的範疇，那針對人類的丹藥，自然也就冇了效果一樣。
這其中的變化之複雜，讓這名醫師隻覺頭皮發麻，根本理不出頭緒來。
“下一個。”
聽著官爺那冰冷的聲音，如看飯桶廢物般的冷漠憎惡表情，這名醫師瑟瑟發抖，連滾帶爬的連忙跑了出去。
而就在出去時……
砰！
他撞上了一個人。
是西廂的江公子！
他竟也被邀請來了？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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